入焰 BY NorthernSparrow（授翻/Destiel无差/辅导级/主要角色死亡）
Chapter 9 访客
“所以我在想象一个给上帝戴的王冠，”第二天上午他们中断研究休息时，Sam这么说，“比如他坐在天堂王座时戴的王冠。”
“也许这就像他的光环？”Dean提出了他的想法，“上帝的光环，对吧？他像戴着王冠那样顶在头上的光环？也许他还可以在休息时摘下来。”
“可以放进衣柜的那个意思吗？”Sam说，忍着笑，“还能挂在衣钩上？”
“可能？挂在王冠专属钩上？”Dean回头看了看Sam，后者笑出了声。
听到Sam的笑声太奇怪了，对他回以微笑也很奇怪。笑容在Dean的脸上仍然格格不入，仿佛他的皮肤不得不嘎吱作响地变成一种陌生的构造。他仍然无法摆脱这种微笑并不是日常一部分的感觉，几乎就像他可能需要在某个地方申请一个微笑许可证一样，不然就算违反规定。一条新的规定，算得上是一条在俄亥俄州之后就开始生效的戒律：你不应该微笑。*1
你再也不会开心了。
Dean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停止了微笑，正空洞地盯着桌子。直到Sam清了清嗓子他才回头望过去，发现Sam的笑容也消失了。
Dean用手揉了揉眼睛，试图重新让表情回到脸上，并试着记住他们一直在讨论的东西。王冠，对。他说：“也许王冠在天堂保存珍宝的地方，比如金库或者军械库那种。不管他们把皇冠放在哪，应该都跟Cas那次寻找的武器性质差不多，记得吗？那些珍贵的神器。”
Sam眨了眨连。“哇偶，神器……你刚刚提醒了我。”他起身离开椅子，大步迈向图书馆旁的桌子边，开始翻找堆在桌子远端几摞岌岌可危的书。
“这些书到底是什么？”Dean说，“你从哪翻出来的？”在过去几天里不断有成堆的书出现。
“我一直在看Cas的书，”Sam扫了一眼书名，“昨天我在找次神的书时发现了一堆关于神话生物和神秘生物的书。Cas的书柜后面有一整箱书都是讲这些生物的。一定是他正在整理编录的书，我就全部放这里了。”他现在弯着腰站在最高的那堆书上，头几乎完全侧向另一边，努力阅读书名。他盯着某本书，试图从书堆底部拽出这本书，结果整堆书都倒了下来嘲笑着Sam最后一秒试图挽救的无用功。滑落的书布满了桌子，但Sam站在其中露出了胜利的表情，手里拿着一本古朴的旧书。
“《神话文物和未知物件百科全书（The Encyclopedia OfMythological Artifacts And Obscure Items）》！”Sam把手里的书掂了掂。这是一本厚重的合订本，看起来没有两个世纪也该有一个世纪的历史了。“值得一看？”
而且Sam脸上再一次闪过那种罕见的笑容。也许这次的笑更不确定，也许还有点扭曲，但至少这一次Dean成功地回以微笑，没有让自己太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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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重新投身工作当中。Sam蜷缩在一张皮椅上，静静翻阅膝盖上的《神话文物和未知物件百科全书（The Encyclopedia Of Mythological Artifacts And Obscure Items）》，而Dean则继续给当地的灵媒、通灵者和牧师打电话，可想而知，他们中也许有人能联系到Elegua。
半小时后，Dean放下手机，划掉了名单上的另一个名字。“有很多Legba老爹的线索，”他向Sam报告，“但不是这个家伙，不是吗？这些次神，Sam，找他们太难了，他们都有很多名字，我想我需要确保——”
“哇偶，”Sam显然根本没有听，“我发现了一点东西，听听这个。”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读着：
“天堂王冠，属于天堂的冠冕——关于天堂王冠的神话非常少，而且非常杂乱。一些细碎的故事碎片可以追溯到古代色雷斯和黑海沿岸，甚至可能比《吉尔伽美什史诗（the Epic of Gilgamesh）》还要早。据说天堂王冠具有不可估量的力量。色雷斯传说中，它有时能使整个天堂沐浴在美丽的极乐之光中，并伴随着绚烂的风，甚至可以达到卑微的地球，甚至能延伸到炼狱和最遥远的位面。然而，没人知道王冠的位置。据说它过于耀眼，除了上帝没人能直接看到它。寻宝者们注意：一张古巴比伦羊皮纸暗示，王冠可以瞬间湮灭人类的灵魂，没有转世的希望；此外，它还断言没有人在目睹王冠真容后返回。第二章羊皮纸提到，上帝专门为王冠创造了令人敬畏的强大战士来守护它。”
“哦，真是令人振奋。”Dean说，“那我们就直奔天堂看看吧，也许我们可以顺便野餐。”
Sam叹了口气。“我想这并不容易。嗐，你继续研究Elegua的那些名字，我——”
有敲门声传来，是前门，在旋转楼梯上。
Sam和Dean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从没人来地堡，从没人敲过前门。像Charlie和Cas这样的朋友都是直接走进来，而敌人，当然他们也不倾向于敲门。
Sam和Dean训练有素地切换到了猎人模式。Sam默默放下书站起身，而Dean则从椅子上滑下来，伸手探向Sam放枪的架子上（这些天Sam养成了看守Dean的象牙柄手枪的习惯）。Dean拿起他自己的手枪，把Sam的枪递给他，同时塞了一把天使之刃在腰带上以备不时之需，然后他们蹑手蹑脚地走到地图室，窥视着螺旋式楼梯。
敲门声再次传来，伴随着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有人吗？”
“至少他们没有直接在门上搞爆破。”Sam小声说。
“守护咒应该可以把他们挡在外面？”Dean嘟嘟囔囔。
他们悄悄走到楼梯顶部，那里有一个镶嵌在墙上的小猫眼。Sam偷偷看了一眼，低声说：“两个人，一男一女。”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迷惑地挑了挑眉。“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我看不清。他们看起来是人类，不过……我说不上来。”
Dean做了个手势，让Sam守好门的另一边，然后尽可能粗暴地喊道：“谁？想干什么？”
“Dean，开门。”一个女人的声音回应说。
一个有点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我找Castiel。”那个声音补充。
Dean和Sam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Dean朝他点了点头，随后打开了门，举起手枪瞄准。Sam也举着枪转过身。来者就在两把武器的弹道上，是……
Hannah。
在原来那个皮囊里的Hannah。有光泽的深棕色头发，平滑的刘海，完美的口红，象牙色的皮肤和其他的一切，是Hannah。她仍然举着一只手准备再次敲门。Dean和Sam的两把手枪都对准了她，有一瞬间他们都只是互相看着对方。
还有一个男人和她在一起，一个陌生男人。他一看到枪就退缩了，紧紧抓着Hannah的胳膊，甚至有那么一小会试图保护她。但她转过头给了他一个平静的微笑，似乎在说她不需要他的保护。
男人脸色通红地放开了她的手臂，好像那是一块烙铁，然后步伐僵硬地从她身边拉开距离。
“没事的，”Hannah对那个男人说。她转向Dean说：“Castiel在哪？”
Dean和Sam只是盯着她。
“我需要和Castiel谈谈，”她说着，直接从他们中间挤了过去，不慌不忙地擦过枪管，踏上了铁铸的楼梯平台。她靠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地图室，叫道：“Castiel？Castiel？我需要跟你谈谈。Castiel！”
过了一会她就小跑着下了楼，好奇地四处张望。那个看起来很紧张的人带着歉疚的目光从Sam和Dean身边挤过去，匆匆跟在她身后。
“为什么，现在才来，”Dean在他们身后关上门，“你们能来真棒，尤其是在我祈祷了一万次之后。”
“Hannah？”Sam说，兄弟俩都把武器收起来跟她下了楼，“你不是……你不是在领导天堂什么的吗？”
Dean在她身后叫道：“Cas不是说你不会再找皮囊了吗？这才过了多久，嗯？”
Hannah没有回应他们。她正在穿过图书馆，窥探每一个角落。那个看起来忧心忡忡的男人依然在几英尺外追着他，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Dean走近了一点，看着那个男人，他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Hannah身上，带着一种恐惧、敬畏和……担忧的奇怪混合表情。
Dean突然明白了。
“她是你的妻子？”Dean猜测。
那个男人看向Dean，点了点头。“我是Joe，”他指了指Hannah，后者走到了图书馆另一端，仍然在四处张望。“这是我的妻子……Caroline。我是说……她还在里面某个地方，我觉得是这样吧。”
Hannah已经走到了图书馆最里面，那里有一架老旧的望远镜。他又叫了几声“Castiel！”，看了看两条走廊，并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图书馆，似乎在期待Cas出现在其中一张皮椅上。最后她转向Dean，问：“Castiel在哪？”
“他不在这里。”Dean说。
“他在哪？我必须跟他聊聊。”
“你不是不会用皮囊了吗？”Sam说，“先是沙箱的那个守卫，现在又是这个？”
她叹了一口气。“情势所迫。沙箱守卫那次……好吧，我没有其他方法与Castiel交谈，他是我唯一用过的皮囊，自从我……算了，现在……”
她停顿了一下，简短地瞟了一眼Joe。
“现在重新夺回可怜的Caroline？”Dean说，“强迫她再次帮助你？还把她的丈夫拖下水？”
“我没有强迫他，”Hannah说——尽管他现在似乎不敢与Dean对视。“是的，我不得不打破我的誓言。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情势所迫，但我并没有强迫她。当我向Caroline解释问题的严重性时，她愿意让我再附身一次。”她犹豫着朝Joe走了几步，后者只是回过头盯着她，嘴巴紧闭着，直到她停止前进。
她咽了一口唾液，转身面向Dean，从桌子的另一边面对着他。“我向我的皮囊和她的丈夫保证过，只需要一天，之后我会毫发无伤地释放她。我打算遵守承诺。我之所以请求他们的帮助，是因为我必须先找到Castiel，Dean。天堂面临着一个可怕的威胁——”
“让我猜猜，”Dean打断道，“天堂正在被巨大的黑色多维保龄球吞噬，它们四处滚动泯灭一切，把天使打的落花流水跟打十柱保龄球一样。像一个巨大的黑暗吃豆人一样狼吞虎咽，我说的对吗？”
Hannah眨了眨眼。
“我不知道……吃豆……人是什么，”她说，“但我想你在地球上也注意到了类似的问题？所以——对，黑暗的球体。”她摇了摇头，用相当轻柔的声音补充说：“成千上万的个人天堂已经被泯灭了，被完全抹除了，就像许多破裂的肥皂泡一样。我们设法疏散了许多流浪的灵魂，但恐怕仍然失去了相当多的灵魂。”
一股寒意在Dean心底蔓延。就在他附近的Sam也稍稍挺直了身子，Dean知道他肯定也有相同的想法。僵硬的字句从他口中钻了出来：“没有……Bpbby吧？或者……我们的……爸爸？”
“我们的妈妈呢？”Sam说，他的声音也很紧张，“我们的朋友呢？”
Hannah给了他们一个简短的微笑。“你们认识的人都没受伤，事实上他们自愿收留流浪的灵魂。黑暗球体的范围很广，但天堂广袤无垠，它们只影响了很小一部分的个人天堂。这周我们终于设法将这些球体集中在了一个很小的内部区域，但是……”她叹了口气，“它们在不断萌芽，正在积聚力量，很快我们就无法控制它们了，它们会再次扩散。”她又瞥了一眼四周，“我希望Castiel能帮忙，他在哪里？”
一阵岌岌可危的停顿。
“你……呃，”Dean说，“你有没有听到我的祈祷？”
“我忙的不可开交，”她说，“所以不得不把所有的祈祷暂时转接到一个接待系统。”
“等等……你……”Dean皱着眉头说，“你把我的祈祷送到了，什么，天使语音信箱吗？”
Hannah看上去有点尴尬。“对不起，情况相当混乱。好了，你说Castiel走了是什么意思？他去哪了？我这几个星期一直在试图联系他。”
Dean还从未说出过事发经过（可怕的经过）。没告诉Sam，也没告诉Crowley，显然也不会告诉Hannah。
一片空洞的沉默蔓延。
Sam最后用一句直截了当地的话打破了沉默：“他死了。”
Hannah和Joe都转过身看着她他。
“什么？”Hannah看上去很震惊。
“那只是他的皮囊，Sam。”Dean小声说。
Sam补充：“嗯，他的，呃，他的皮囊死了，算是吧。我们……其实我们有点希望你能告诉我他会在哪里。天使死后会去的地方。”
“他死了？”Hannah说，“Castiel死了？”她双眸低垂盯着地面，沉默地站在那里。
“那只是他的皮囊。”Dean重复强调着，但Hannah根本没在听。她几乎是自言自语那样低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以为……我以为所有天使里他是绝不会死的。我以为所有天使里他是绝不会死的。他从不会死……”
然后她抬眼望着Dean说：“他是怎么死的？”
Dean再一次沉默了。他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Sam再一次出声解围：“大约六周前出事的。”Sam稳健地向前迈了半步走到Dean前面，挡住了Hannah的部分视线。他继续说：“他，呃，他的人类皮囊被……被杀了。唔……是刺伤，死因看上去是失血过多。我们，呃……我们把他的容器埋在外面的山上了，就在田野对面。”Sam抬臂指了指大概方向，朝地堡外那座看不见的山挥了挥手。“我们希望他能……复活？Dean每天都在向你祈祷，想知道你是否了解他会在哪里。我们希望你能告诉我们……天使……会怎么样……”
Sam停下了，Hannah好像崩溃在他们眼前。她的肩膀塌下来，目光又落到了地上，她突然看起来完全被疲惫击垮了。Joe居然拖起旁边的椅子塞到她身下，她瘫坐在椅子里，一只手肘放在桌子上支起脑袋，好像仅仅只是努力支撑起皮囊都已经变得不堪重负了。
“我们想知道，”Sam重复，只是语气非常不确定，“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天使……死后会怎样？”
Hannah缓缓抬眼看向Sam，她的头仍然靠在手上。她看了看Sam，然后又直视着Dean。
她盯着Dean的眼睛。
Dean回望着她，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她在哀悼，他知道。她脸上的悲伤和震惊够清楚了。Dean觉得自己的心紧缩着，仿佛在他体内变成了冰。
她在哀悼。这意味着她认为……
这意味着天使不会……
“我们其实不知道，”Hannah突然说，低头瞥了一眼桌子和上面杂乱的书。“我们不知道天使死后会发生什么。”
Dean松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摇摇欲坠，以至于不得不把一只手放在另一把椅子的靠背上。有那么一会，Sam悄悄把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Hannah的一只手划过附近的一本书，随手翻开书页，说：“人类总是臆断我们天使没有来世，但事实是我们都不知道。在过去，天使死亡是非常罕见的，你们也知道，所以并没有很多案例。大多数的天使死亡只发生在过去的五年里，而且……好吧，据我们所知，我们在天堂没有再见到过他们。”她疲惫地耸了耸肩，“我们不知道，教条一直认为我们仅仅是……结束了。但是说实话，我不再像从前那样相信所有的旧教条了。”
在某一瞬间，Dean意识到一件直到现在他才领会到的事情：Sam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Dean一直没能告诉他。
Sam仍然不知道。
但是，谢天谢地，Sam并没有逼问细节，他只是简短地看了Dean一眼，然后又看了看Hannah，说：“我们认为Cas死的时候没有荣光，这会对他死后产生什么影响吗？”
“哦，”Hannah朝他眨了眨眼，“唔，好吧，我想知道……”
她把一只手举到嘴边，开始啃起拇指的指甲边缘，这个动作似乎很人性化。
经过了一段令人不安的长久沉默，她最后放过了自己的指甲，垂下手慢慢说：“没有先例。如果他是以人类的身份死去……我感觉他可能会在冥界？”（Dean吐出了一口略显粗重的喘息，开始觉得好一点了，Cas可能在冥界！）她又停顿了很久，若有所思地补充道：“我想知道他会不会可能在天堂？”
Cas可能在冥界！Cas可能在天堂！
“‘你想知道’是什么意思？”Dean说，“难道你们不知道谁在天堂吗？难道你们不会记录这些吗？”
Hannah给了他一个非常疲惫的眼神。“情况一直都很混乱。自从冥界关闭之后，现在死亡骑士又死了，记录和保存系统已经完全崩溃了。死神已经不再上交任何文件，一些死神甚至叛变了。他们都是单独行动，随意穿梭在各个位面中，心血来潮去收取灵魂。他们完全有能力将灵魂带出冥界，虽然这并不常见。灵魂离开了冥界我们就已经完全无法追踪记录它们，也不知道这些灵魂会在哪里结束。我想知道……”她想了一会，“一个死神会不会确实有可能已经带走他了。”
“等等——我以为天使没有灵魂？”Sam追问。
“没错，”Hannah点了点头，“我们不能像你们那样在灵魂中储存力量。我们将力量储存在荣光中，而如你所知，荣光可以被移除。但是——我们确实有自我。一个本质，一个精魄，一个意识。也就是说，即使荣光被移除了，天使仍然是他自己。所以……”她想了想，“如果天使作为人类死去，死神会不会把天使那部分本质带到天堂？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直接放到了个人天堂？”她低头盯着桌子，再次用手在其中一本书上无所事事地描画，并缓缓吐出一口气。“说实话，我不知道。”她抬起头说，“这种情况前所未有……死亡骑士不在，冥界关闭，一个天使作为人类死去？”她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他能活下来那就太好了，但是……我很担心他，我真的很担心。”
Joe在这段时间第一次开口说话了，他问Hannah：“你为什么非要找他？就不能找其他天使吗？”
Hannah叹了口气。她站了起来，用一只手把头发梳了下来，另一只手把刘海撩到眼睛外面，显然是想让自己平静下来。“Castiel是……与众不同的，”她最后说，“他一直都非比寻常，他有一种创造力，还有独立性，这都是不同寻常的。我曾一度认为这是一个缺陷，但后来发现这是一种天赋。比起其他天使，他总有不同的想法。我想，他可能无法提供帮助，但我确实希望能咨询他一下。”
“Cas确实有一个想法。”Dean说，他伸手去拿Cas在桌子上的笔记，那叠纸仍然放在Dean的笔记旁。Dean翻开其中一张图，把它滑倒桌子上给Hannah看。“他在考虑去天堂王冠那边看看，还画了这些相关的图表。他觉得上帝早在他第一次处理黑暗的时候就去看过了。你知道天堂王冠在哪吗？”
Hannah皱眉看向这些复杂的草图。“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个想法……好奇怪，太奇怪了，没有人可以查看王冠，只有上帝可以。好吧，上帝和守护者。”她拿起那张纸仔细看了看。
“守护者？”Sam说，“什么东西？那个‘令人敬畏的强大战士’吗？”
她点了点头，仍然在研究这些图表。“他们比天使更强大，我们天使无法靠近那里，否则会被撕成碎片。即使是大天使也会远离，我们一直被建议与王冠保持距离。“
“安全距离是多远？“Dean问。
“哦，经验上讲，通常是几百万英里。“Hannah仍然皱着眉看Cas的图，”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从哪——“她眯着眼睛看Cas写在底部的小批注。”利维坦？这是来自利维坦的信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抱歉，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她把那张纸递回给桌子对面的Dean。Dean不情愿地接过，他意识到自己一直希望Hannah会知道这些图是什么意思。但她似乎不清楚它们是什么。
随后Dean意识到，Hannah正盯着他的衬衫看。
她伏在桌子上伸出一只手，似乎直接去往Dean心脏的方向。Dean下意识地开始后退，但她说：“拜托了，我可以吗？“他眼里的东西——柔和且悲伤——让他停了下来。
Dean一动不动站着，让Hannah伸出一只手探向胸口。但她根本没碰他，只是把手伸向法兰绒衬衫的胸前口袋，黑色小羽毛的边缘从里面探了出来。她非常温柔地把羽毛从Dean的口袋里抽出来。
那是我的，Dean想，一股占有欲席卷而来。那是我的！
但它不是，当然不是。那是Cas的。
她把羽毛放在掌心，用一根手指抚摸着它。
然后她抬头看了看Dean。“Castiel给你的吗？我……我也觉得应该这样。我很抱歉——“
“其实不是，“Dean说。这不是我的，这绝不会是我的，这是Cas的。”我在他的书柜里找到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羽毛。“
“哦，我以为他可能会……哦，好吧，呃。“她想了一会，”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把它放在那里……通常他不会像这样放在外面的，好奇怪……“
Sam最后问：“这是什么？乌鸦羽毛吗？“
“哦，不是，“她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不是乌鸦羽毛，这是Castiel自己的羽毛。“
Dean错愕地睁大双眼，Sam的眉毛几乎从脸上跳出来，就连Joe也显得很惊愕。他们都盯着Hannah手里的羽毛。
Cas自己的羽毛？Cas的羽毛？来自Cas的翅膀？
“但是好小，“Dean反对，Cas的翅膀（或者至少是翅膀影子）一直都很巨大，而这根羽毛只有四英寸长。
“这是他的翼羽，”Hannah坚定地说，“并不是所有羽毛都很大。”她再次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羽毛。“它不能落到恶人手里，一根天使羽毛也具有力量。而且……而且它意义重大。”她抬起头看着Dean，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说：“但我觉得如果你能拥有这根羽毛，他也会开心的。”
她把羽毛递了回去，Dean缓缓接过，惊讶于他的口袋里有一根来自Cas翅膀的羽毛。这只是一根细长的黑色小羽毛，看起来出奇的小而脆弱，太不正常了。
“保管好它，”Hannah说，“一定要随身携带。”
他们都沉默地看着那根羽毛。
最后Dean又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Hannah说：“如果他真的消失了，我为他感到悲哀。我承认我对驱逐他有过其他想法，我已经意识到了天使对我们中的少数表现不同寻常的个体并不总是宽容的。而如我所说的那样，Castiel无疑是……与众不同的。但他总是心地善良，总是尝试做正确的事。他深切地关心着你们俩，你们知道的。”她说着这些时目光在Sam和Dean之间来回跳跃，但随后就停留在了Dean身上，说：“他的关心非常之深切，他向我证明了这一点，你可能记得。”
Cas，你刚刚为了一个人放弃了整个军队……
“当时，”Hannah打断了Dean的思考，“我以为他对人类的感情是他最大的缺陷，但我已经开始相信这是他最伟大的天赋。”
她顿了顿，说，“如果Castiel不在这里，我必须走了。我没有多少时间，必须得靠我们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了。”她转向Joe说：“谢谢你，我知道接纳我很困难。”
“有帮助吗？”Joe说。
“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们尝试了。”说完，她把脸转向天花板，一条长长的白色流光从她嘴里飞了出来。
在昏暗的图书馆里，这束光亮的惊人，他们都不得不遮住眼睛。流光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圈，在古老的橡木书架、木桌和书堆周围映下明显的阴影，最后腾空而起，穿过图书室上了楼梯，从前门底部的缝隙滑了出去。
它走了。
而Hannah——或者说，现在是Caroline了——倒在了她丈夫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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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oline？Caroline？”Joe紧紧抱着她，“亲爱的，你还好吗？”
“我——我还好，”Caroline对他说，但是她剧烈喘息着，脚步虚浮，看上去马上就要倒下了。Joe用他的双臂紧紧搂住她。“Joe……”
他们依偎在一起
“你俩没事吧？”Sam说，“Caroline，你要坐下休息一会吗？”
“我还好，我没事。”Caroline坚持站着。
“Caroline，对不起。”Joe低声说，“我们不应该答应的。”
“不不不，我们应该这么做，她确实需要我们的帮助。”Caroline说，她仍然在颤抖，但看起来稳定了一些。她转向Dean和Sam，依然一只手搭着Joe，说：“她告诉你们的是真的——我可以在她的脑海中看到。天堂真的有麻烦了，所有人都有麻烦了。她真的很担心，而且她对Castiel的事情也很心乱——我能感觉到。而且，Dean，还有一些事——”Caroline深呼吸，仍然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我在她的脑海里看到了一些关于天堂王冠的事情，有些事情她没有告诉你们。”
“她在隐瞒什么？”Dean皱着眉说。
“我感觉这更像是，她不想让你们灰心。”Caroline说，“看起来她有点希望你们能跟进那条线索，尽管她也认为那是一条不可能的线索。但她没有告诉你的是……”她犹豫了一下，“如果你们死在了那里，灵魂会被完全湮灭。皇冠……会焚化灵魂还是什么的，而且没有来世。”
“我们已经知道了。”Sam说。
“显而易见，”Dean说，“灵魂毁灭，我们都清楚这一点。”
“哦……行吧，那么，”Caroline不确定地说，“还有，唔，她也在想另一件事，大概是……”Caroline皱起了眉头，“从她的想法很难翻译出来，英语里应该没有合适的词汇描述。但大概是：‘他们永远也过不了天龙那一关’。但是我猜你们可能也都知道了？”
他们沉默了一下。
“天……龙？”Sam重复，他挑了挑眉。
“嗯，怎么说，其实我们不知道这部分。”Dean说。
“我可能有点词不达意。”Caroline看起来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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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oline看起来真的疲惫（实际上Joe也是），他们在几分钟后就借口回家了，开始了漫长的车程。当然Sam和Dean想留下他们过夜，但显然这两个人只想一起出发。兄弟俩在外面目视着他们开车离开。
Joe开着车，他们消失在了长长的车道上。转入主干道时，Caroline依偎在他的肩上，可能是归家之途。
“我想说‘上帝保佑他们’，”当他们看着汽车小时时，Sam评论说，“如果有用的话。”
“猫王一百万年前就离开大楼了*2，Sam，”Dean说，“那个混蛋根本不在乎他们，或者我们，或者任何人。”
虽然他确实复活过Cas几次。
仅此而已。
他们往回走，兄弟俩都有自己的想法。
“其实这算非常好的消息了，”Dean关上门，回到楼下。“Hannah居然说Cas可能在天堂！或者冥界。这是好消息，真的。她还说他们有一个本质还是精魄还是什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Cas有那种东西！所以，只要我们找到Elegua，就一定能找到Cas。”
“嗯，”Sam在他们往回走的时候说，“那部分其实比我预想的要好。但是……关于天龙的这段听起来有点糟糕。‘他们永远也过不了天龙那一关’？说真的，Dean——”
“我们可能无法单独越过天龙，”Dean说。“但我们不会单独过去的，我们有Cas。”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正穿过图书馆。Dean低头瞥了一眼躺在桌子上被翻开的一本书，他愣住了。
被打开的那一页上有一幅可爱复杂的……手绘翅膀插图。
Dean现在才想起来，这就是Hannah之前无意间看的那本书。也许不是那么无意？
因为这副插图是天使的翅膀，Dean很确定。他说不出原因，但就是很确定。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羽毛。Sam在他身边停下来看着他。“那是Cas放在箱子里的一本书，”Sam说，“在最下面，我认得版型，不过还没看过。”
Dean靠近了一点，阅读着那些整齐印刷在羽翼插图下的文字，上面写着：
色彩编号8B。新换羽的天使之翼（凡人形态，在人类容器上）——背侧和腹侧表面图解
Dean合上了书，看了看封面：
天使生理学
及其行为说明
和
其他观察报告
By
Knut Schmidt-Niel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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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应该微笑（Thou shalt not smile.）：这里的Thou指的是古语你，可以翻译成汝，但是过于怪异了。下文的“你再也不会开心了”是Thou shalt not be happy, ever again，这种行文很有莎士比亚的风格。
猫王一百万年前就离开大楼了：人们认为，猫王只是被他自己打败了，只要让上了年纪并变得肥胖的猫王改变他拉斯维加斯/好莱坞式的生活方式，让他在封闭的装满他早期唱片的自动电唱机的房子里，听一听他自己的音乐，他就会发现一个曾经如此伟大的猫王，曾经如此光芒夺目的自己。于是他会自己根自己斗争，最终取得胜利恢复往日的天才。但是直到猫王逝世那天也没有实现。这里是迪恩指代人们期望上帝回应，但他“至死”都不曾搭理过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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